“那个人是谁呀，他的样子好可怕……”田雅静下意识缩到姜雨的怀里。
“（驱魔协会高层……）”视线移到田雅静拿捏在手的信函“不管怎么样，先把这封信交给里面的沙华前辈才行。”
刚想推门，蓦然便从里面打开了门“怎么了，刚才你们和谁谈话？”
“想不到妳还挺敏锐的呢。”
白了姜雨一眼，蓦然转身回到房中“沙华说察觉到什么灵力反应，才叫我出来看一下的。”
“姜雨，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。”
“沙华前辈认识那个人？”
苦笑了一声，沙华回应道“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，刚才那股灵力反应应该是协会高层杨学儒的。我被协会终生囚禁就是他提出的，如果不是童谣三番四次为我求情，恐怕我根本不会有机会认识你们。”
“那接下来怎么办？”
“拆掉那封信，把里面的内容全部读出来吧。”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田雅静弱弱地问了句“他指名说要送到沙华学长你的手里呀。”
“我现在连抬手都没力气，又怎么拆信呢，没事，读吧。”
得到沙华的允许，田雅静拆开了信封，拿出那张折起来的信纸。她稍微看了眼，表情有些惊讶“这……”
“写什么了？”
田雅静只说了简单的六个字“一周后来总部。”
“果然……”沙华淡淡笑着。
“沙华前辈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“还能怎么办，去一趟呗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从我决定再次踏入凌霄区时，我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了。驱魔协会一直都在搞保密工作，经历了张风一事之后，妖物存在的真相必然会公布于天下。接下来让协会烦扰的事会接踵而来，比如媒体之类的。在风口浪尖还找我，肯定有所企图。”沙华下意识想要握住拳头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，我就看看他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样。”
———
位于凌霄区内的最高摩天大楼即是驱魔协会总部。大楼外观呈螺旋式上升，五层地下室，地上一百层，直插云霄。由于妖物的存在一直都被刻意隐瞒，所以协会对外宣传这栋大楼不过是一幢以办公为主，其他业态有会展、酒店、观光娱乐等的综合性高层建筑。
实际上人们能够触碰到的最高楼层只有八十层，以上的楼层均是协会的登记驱魔师才有资格踏入。对童谣来说，没什么重要的事商量她是绝对不会来协会的，皆因这里的气氛和人她都很不喜欢。
咚咚……敲门后直接进入协会的会议室，一个缺失了手臂，穿着警服的男人很快便吸引了童谣的视线。
“警察？（警察为什么能进来……）”
“赵警官，她就是童家现任家主，童谣。”开口说话的，是一名约七十岁，鸡皮鹤发，深邃的眼里发出精光的老人。他正是驱魔协会的会长，彭云谦。
仔细打量了童谣一番，赵警官惊叹道“这么年轻就担任家主了吗？”
“我们协会的高层席位原本有七位，七个家族各占一席。童家的前一任家主已经在驱除妖物中不幸去世，所以有资格坐在这个席位的自然是他的长女。”声音洪亮，坐在彭云谦右侧面的老者名叫左丘南，高层之一。虽然比彭云谦要年轻几岁，可他消瘦而憔悴，脖颈上还有些很深的皱纹，右眼因失明而戴上眼罩，可遮不住那三道长至脸颊的爪痕。
“是吗，看来你们驱魔协会的存在年份远比我所猜测的还要久。”
“我们协会的建成年份可以追溯到百年前，赵警官。”回应赵警官的女人名叫冯奕堃，坐在彭云谦左侧面。留着浓密油亮的短发，浅浅的鱼尾印迹挂在眼角。
“那为什么历史没有记载下来呢？”
“因为那是不应该被记载的历史。”身后传来浑厚的声音，杨学儒从门外走进会议室，坐在了彭云谦的正对面。
“很好，看来参加会议的人全部到齐了。”
“到齐？”赵警官蹙眉道“把我排除开来，只坐了五个位置，还有两个席位呢？”
“被除名了。”
“除名？”
“童谣左侧面的席位——游家，在多年前已经惨遭灭门，他们家族的驱魔术已经全部由童家收纳，继续发扬光大。至于右侧的席位……”彭云谦故意放慢速度，且视线时刻集中在童谣脸上“是本该在三年前就被除名的家族，沙家。”
“本该，亦即是现在还存在？”
“没错，被保护了下来。”
杨学儒搭上了话“而那个被保护的人，就是在昨晚大放异彩，击杀凌霄区毁坏事件元凶张风的年轻人。”
“什么！？”赵警官的脸顿时因疼痛扭曲起来，他昨晚才被妖物斩下手臂，今天下午就为了和驱魔协会商讨事宜而勉强赶来，身体情况目前还不是太乐观。
“正因为昨晚的事件，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来形容我们的处境再适合不过，想要继续把妖物存在的事实隐瞒下去已经不可能了。”彭云谦从衣袖中拿出咒符，轻轻甩向赵警官断掉的手臂上，形成球状的翠绿色结界将其全方位覆盖起来。
疼痛，渐渐消失。
“好神奇……这完全超出了我们人类认知的范畴以外了。”
“更神奇的也有，赵警官。我们协会的前辈在百年前斩杀了许多妖术师，有一部分胆小怕事的已经加入了协会并无条件为协会卖命，只要她们集体施法，可以把一定范围内的人们的记忆篡改掉。通俗点来讲，就是集体催眠。”
彭云谦的一席话让赵警官哑然，难怪这世上有妖物横行，人们却浑然不知。他们驱魔协会的保密工作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着实可怕。
“也就是说，我今天参加会议的记忆，还有昨晚凌霄人们被妖物残害的记忆，都可以被篡改掉是吗？”
彭云谦叹气道“但这次的见证者数量实在庞大，况且那一批妖术师几乎全部自然死亡，我们已经没能力再做出完美的保密工作了。如果我们协会有意继续隐瞒事实，必然不会让赵警官你踏入这个地方。”
“也就是说……”
“你可以大胆提出你的意见了，赵警官。”
“好，其实我想提的意见不多，但都是最应该重视的！”赵警官的情绪变得激动“第一，我希望你们能够将妖物的存在公布于世，增强人们的防范意识。第二，希望驱魔协会能够给我们警方提供一定的人力和物力，让我们警方也拥有对付妖物的最基本手段，不至于束手无策。”
“……”不止彭云谦，其他高层也都因这一席话而沉默下来。
“怎么了会长，难不成为了群众的安全着想还需要花时间考虑吗？”
彭云谦看了眼除童谣以外的其他席位的高层人员，互相点头确认后回答“既然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着想，当然不需要考虑太多，我们协会会尽全力协助警方的工作。”
“太好了！”
“我们协会马上会派人手负责打点一切。赵警官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，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休养。”
“嗯，非常感谢！”
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解决，但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“（看到了吗老邰，你的话……已经传达到了。我也要养精蓄锐，一定要揪出杀死你还有各位同僚的那只怪物！）”
注视着那跟芝麻一般大小的警车驶离协会时，杨学儒拉上了窗帘，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。
看着协会高层一个个表情轻松的样子，童谣总算忍不住而开口“真是搞不懂，为什么要和警方合作……会长，你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！？”
老者的视线，变得凌厉“会有什么后果呢？”
“就算给普通人知道妖物确切存在又怎样？能防范吗，妖物根本就是人类本身的负面情绪衍变而来的，假如把这个真相公布于世得到的只有反效果。”
“我们只要不把这个真相说出去就行了。”冯奕堃插了句“童谣，妳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出此下策？全是因为本来被逐出驱魔协会的沙家家主插手了张风的事件，才会闹成这样。”
“冯女士，妳这是在责怪沙华！？如果不是沙华解决了张风……”
“冯女士是在责怪妳，童谣。”左丘南打断道“妳忘了三年前对我们的承诺吗，管好沙华，让他永远不能踏足凌霄区。但妳没有做到，反而纵容他任意妄为出入凌霄，还刻意隐瞒他要铲除张风的决定。如果妳一开始反对沙华插手张风的事，并早早告诉我们张风对社会的潜在危害，就不会导致昨天的悲剧发生了。再说，张风率领的集团不过是乌合之众，妳一个人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，交给沙华这个半吊子去处理简直是荒唐！”
“你……！”
“行了。”彭云谦打了个停止的手势“这次的事件是沙华解决的，如今他已经被凌霄人们熟知。加之我们已经答应赵警官将基本的除妖力量投入警方，把沙华再抓起来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，所以我今早已经让杨学儒把信函交给沙华。”
“信函？什么信函？”童谣望向一脸沉着的杨学儒，她记得很清楚，当年提出将沙华终生囚禁的高层就是他。
“让沙华来协会一趟，商讨将沙家重新纳入驱魔协会一事。”
“什么……？”
“但那是有条件的。”杨学儒话锋一转，拍了拍沙家早已积满灰尘的席位“沙家再怎么说也是驱魔名门，我们会给他一个能衬得起沙家家主的考验，如果做不到，说明他根本没资格坐这个席位。”
“本来就属于创建协会的元老之一，现在他的子孙要重新加入居然还要通过考验！？”童谣握起了拳，瞬间放出的灵力把结实的榉木制圆桌及地面震出无数裂痕。她不是小孩子了，能够参透到这句话的含义。他们以提出让沙家重新归入协会的条件吸引沙华，随后把他派到某个地方执行任务，假如失败了就让沙华直接死在那个地方。对他们来说，沙华终究是当年那个爱上妖女的背叛者，死不足惜。
紧握的拳渐渐松开，冰冷的目光扫了一圈圆桌上的高层“好，等着吧，他一定有能力证明给你们（这群老家伙）看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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